我平素不太批評某人,其中一個原因,是某人已經在媒體上佔據太多聲量,我既然不喜歡他,就不需要還替他增加版面。昨天他在新北市弄了個造勢大會,號稱三十萬人參與,看起來聲勢很大。但問題是,現在才九月,就要這樣替自己壯聲勢,不難想見實際上他的處境是怎樣艱難。
但重點也不是昨天的造勢大會,而是最近他荒腔走板的行徑。雖說他荒腔走板不足為奇,卻讓我好奇,為什麼一個人在有著眾多幕僚,一堆人替他出主意的情況下,卻一再犯錯?當然,某種程度上,他後來犯的錯誤,是前面錯誤的「改正」,但一個好好的市長不是按著正常邏輯款待來客、行禮如儀,而是用投機去填補之前的失誤,就不免好奇他們的思考模式。為什麼普通的正路不走,一定要走這種旁門左道?
或許更深層的思考是:為什麼這種事情他們覺得可以隨隨便便?
日本青年議員與學者訪問高雄,並不是例行行程,而是刻意安排。如果照電視名嘴的說法,因為某人從來沒有外交經驗,他們希望由這些友台的政治人物與專家的拜訪,讓國外擴大對某人的認識。也就是說,這是一個刻意安排的活動,而且帶有非常重要的目的性。問題是,這樣積極的事前安排,到了最後一刻卻荒腔走板。某人只是用他過去的應酬舊習來應付來訪的學者專家,根本沒有意識到安排跟這些人交流的目的。而且這樣的情況一再出現,顯然從頭到尾,某人根本不覺得這些讓他出醜的行程很重要,更不覺得他需要從中彌補。
我把這樣的情況,視為黨國權貴的傲慢。雖然嚴格來說,他稱不上黨國權貴,充其量只是在黨國庇蔭下的小混混。但說實在,所謂的黨國權貴,也不見得有什麼真才實學,不過是父蔭的能力又更強一點,讓他們可以佔到比較有力的位置。但風水輪流轉,過去端著架子,自以為是菁英、知識份子的權貴,如今也不得不讓位給小混混。所以小混混如今也自詡黨國權貴,跟過去那些過鹹水回來的「前」權貴平起平坐,還得幫襯他、拉抬他,他當然會覺得他也是個角兒了,可以人五人六了。但他不知道,很多事情並不是端個架子就可以的,就算可以一切假他人之手,也得要知道門面上做些什麼。如今某人荒腔走板,卻還是一直把自己犯的錯誤往外推,雖說這就是黨國權貴的習性。只是過去是偶一為之,巧言令色還可以推搪過去,如今錯誤連發,就只會愈讓輿論看清某人的嘴臉如何。
為什麼小混混最終佔據了某黨的核心,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因為中國在背後的操縱。共產黨雖號稱是菁英治國,但事實的決策圈根本不是菁英,不過是血統正確的權貴。由於第一代的中共黨員盤據中央甚久,他們基本上仍有民國時期的教養,多少對世界還有點正常的認識。然而在中共控制下所成長的第二代人,都在完全扭曲的狀態下成長,有時甚至連學養都欠奉,像習近平,本質就是個大老粗,正式受過的教育不過小學程度,完全是受父蔭而得到大位的典型。所以對中共而言,扶植小混混並不奇怪,反而更好控制。再加上某人曾在中國念過中共黨校,更可以推測這其實是一條長線,就等待像去年的契機那樣,一舉爬上高位,成為某黨論資排輩順序外的黑馬。
然而,中國領導人的無能,可以藉由新聞資訊不透明加以掩蓋,同樣的情境到了台灣,卻只會成為社會的笑柄。台灣比中國困難之處,在於台灣需要用「勢」來蓋過荒腔走板的言論,而造「勢」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與資源,還不見得能一勞永逸。去年某人被包裝成政治明星,負面新聞都被忽視,某種程度上就是用造出來的「勢」去蓋過。但今年顯然後繼無力,除卻香港抗議等國際走向明顯對他不利以外,我猜想中國可能也沒有那麼多錢去幫他延續去年的「勢」了。在中國內外交逼的情況下,放掉這個次要的開銷是完全可以想見。
一個人的聰明與否,或許就是看他能不能順「勢」而為。顯然某人失卻了這個「勢」,卻無法修正自己的行為,還是依然故我。這或許也是黨國權貴的習性,他們並不覺得自己要去努力或是花時間了解如何去做好一件事,因為在他的經驗中,政策或者市政並不需要花心思在上面,所有不知道的事情,可以依靠油腔滑調就敷衍過去。這種狀態可能並非他獨有,很多頂著海外名校學歷光環的傳統黨國菁英,在任上一樣乏善可陳。舉一個最近的例子,蔡英文總統日前在大聯盟的台灣日以影片現身,不僅開頭就念出「我是台灣總統」,更在影片末尾出現大大的中華民國國旗,這樣的曝光度,過去國民黨執政從來沒有過。縱然在美中貿易戰的現狀下,比較有利於台灣發聲,但這背後仍需要綿密的聯繫與溝通,才有這樣的成就。對比之前的國民黨高官,就知道他們那些頭銜跟經歷,不過是虛有其表,而某人不過把這種狀態表現得更為顯著而已。
很多批評者都會說台灣空轉,柯文哲更是口中不離藍綠惡鬥,可是認真來看這幾年台灣的變化,就知道過去的空轉,其實是國民黨的不作為。要不然何以短短三年間,台灣可以在國際社會屢屢發聲,民眾可以享受到減稅跟補貼的實質利多,更不要說一年多來政府努力防堵非洲豬瘟,讓台灣在疫區環伺下還能倖免於難。難道這些國民黨做不到嗎?我更覺得,這是國民黨故意製造一個停滯的台灣,好讓中共佔據台灣可以順理成章。說起來,國民黨已經成為台灣境內最大的中共代理人,而他們推出來的貨色,基本上就是中共的現狀:看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,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子。
但何以黨國會走到如此地步?比較簡單但陰謀論的看法,可以說是中共的滲透與破壞。但我寧願把他看成是黨國從來如此,只是現在我們才看清楚。過去黨國塑造的經濟神話,說穿了是美國在後面幫忙。美國給錢給人給方針,基本上就是讓台灣一步步按美國的規劃走,黨國吹捧的經濟官僚,說穿了只是橡皮圖章。這些人在過去新聞不發達的年代,被吹捧成中興名臣,彷彿台灣經濟發展是他們一手促成,而用這些人的蔣經國更是不世出的明君,這根本就是漫天大謊。當台美斷交後,台灣繼續依託美國人留下的餘澤繼續發展,加上蔣經國終於補上台灣早在國民黨來台初期就應該開始的「十大建設」,讓台灣有足夠的大型公共建設來應付從美國來的代工經濟,才有八十年代錢淹腳目的榮景。但這樣的榮景因為沒有美國在後面繼續擘劃,就無法維持,台灣在電子代工產業發展之後沒有下一步,又偷吃步跑去中國繼續賺美國施捨出來的經濟發展,讓台灣陷入長期停滯。
黨國從來沒有真正長遠的經營台灣,不過是依附美國苟延殘喘。其實這種狀態跟中共也沒有很大落差,但相較之下,國民黨的「殖民地主子」心態更發嚴重。他們並不想長遠經營台灣,不想讓台灣變得更好。少數地方,比如中央部會所在的台北,或少數黨國高官群居的地方,有稍微像樣一點的規畫以外,其他就是修修補補,偷工減料。他們認為自己是台灣的過客,終極的目標是跑到美加等真正沒有政治壓迫的西方國家。台灣的經濟發展並沒有像日本一樣建設起完善的公共設施,只有貪汙與汙染。台灣在最富裕的時候蓋出來的大型公共建設,是中正紀念堂這種鞏固黨國權威的東西,就知道國民黨如何漠視台灣人民的需求。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曾在台北光點展示,國民黨不但漠視台灣的發展,更藉此大肆聚斂,讓國民黨變成富可流油的政黨。要知道國民黨在台灣,已經被美國處處制肘,無法像在中國那樣大貪特貪,饒是如此,他們還是強佔許多過去的日本人產業,並配合政府以公權力開徵稅捐,將這些金錢都納為己用。諸此種種,都可以看到黨國是如何壓榨台灣,台灣在他們心中的地位,可想而知。
國民黨因為李登輝的「窩裡反」得以延命,但這激起過去黨國權貴的不滿,成立像新黨這種純粹的藍血人政黨,用以延續權貴的發聲權。但在馬英九任內,過去的黨國權貴幾乎全數復位,只是過去黨國用以強調自己統治正統性的反共復國已經蕩然無存,反而成為親共的主要代表。這些人以為自己可以轉投靠中國延續過去的既得利益,最終推出像某人一樣的貨色象徵黨國。終究他們要走向滅亡,而台灣則是盡可能不要被這群人所拖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