膠,或渣

海鯤遺音
3 min readSep 15, 2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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示意圖,非當事人

平素寫雜文,我雖然很喜歡提到價值觀的差異,但是我不太用「左」或「右」去討論立場,也不太講「膠」。一來是,我並不認為有人會是個以一貫之的「膠」,也許有些人某些想法跟我相去甚遠,但這在他的脈絡可能是成立的。特別因為姨學,我更服膺命定論,所謂的命定並不是宗教講的宿命,而是一個人會有什麼想法或理路,很大成分取決於出身與環境,一個台北核心家庭雙薪父母養出來的小孩會有什麼樣的思維,應該是可以預測的,再加上省籍或薪資中位數的變因,大概八九不離十。既然心中已經有所預測,再去說什麼左右膠不膠的,其實也沒什麼意思。比如顏聖紘對自己的專業,乃至於跟自然環境相關的領域,都可以提供相當權威的觀點,但其他的部分就非常吃他的原生家庭背景,跟他的專業能力毫不相關,要不要贊同,也就不會像他的專業領域那樣絕對。

但漸漸我發現,有些台灣的「知識分子」確實是「膠」,這種膠建立在嫻熟西方思維體系、鄙視台灣自身秩序、自以為在至高位階俯瞰一切的心態上。所以他們萬事萬物都能罵,什麼都可以挑出錯處,空口白話講的天花亂墜,可是真要做點實事就完全露餡,不是眼太高而手太低,就是根本逃之夭夭。這種人基本上永遠坐不上可以真正管實事的位置,有自知之明的人會刻意避開,永遠當個御史大夫的邊緣角色,沒有自知之明的,下場大概就是黃國昌。

但我也不是要講黃國昌,只是想碎嘴一個認得的人。那個「膠」,我不是沒有感受,只是平素覺得並無大害,畢竟我活在茶壺般大的環境裡,很知道茶壺內的風暴再怎麼樣吵,也不過是小鼻子小眼的擠兌,到底跟真正牽動國際的大事件無甚相關。可一旦真的跟國際事件有什麼牽連時,那種目空一切的言論便難以忍受。但我更難忍受的,是那種平時對政府不假辭色,發生什麼事情卻又要政府全力幫助的軟爛心態,簡直無異於社會渣滓。真正的社會渣滓好歹還殺幾個人,他們連拿刀殺人的能力都沒有,要不是因為他活在國民黨窮究一切力量建立起來的離地天龍國,他就真的是字面意義的一無是處。

這也很可以對應劉仲敬不斷提到的做題家的位階。在美國,這種人還有大外宣的功能,宣揚並不存在的「普世價值」,穩固美國在世界的文化影響力。一旦在窪地建立起類似的身分,那位階就是低不可堪。其低落的程度,就是一旦國家真的碰到非常危急的時刻,犧牲掉這種人不僅對國家毫無影響,甚至會有正面的意義,向世人宣示國家務實不務虛。明清的官僚雖然是做題家的身分,但因為他們通常兼任宗族領袖與地方仕紳,所以他們的地位相對穩固,而且現實常常是反過來,地方仕紳為了取得比較高的政治話語權,以捐官的方式得到官僚頭銜,這說明官僚頭銜是虛,而土地與血緣的連結是實。等到了民國,出現了一批像民盟那樣專門當官的人,整體地位就低的多。像章伯鈞那樣失去原有的社會連結,誤以為喝過洋墨水就可以佔據比較高生態位的人,最後就被打成永遠的大右派──這還是比較體面的例子了。

結論就是,平時以罵政府為樂,出事了又要政府不顧一切干涉的人,基本上就是個渣。如果這種人出現在感情世界,就很清楚他的「渣」樣,何以對象換成政府,就可以義正詞嚴,彷彿自己是正義化身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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