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因為故宮出現的爭議,讓我忽然非常厭惡。厭惡的內容林林總總,可以是故宮本身,可以是台灣的美術史學術體系,可以是公司內部討厭的陰險手段,可以是因為某些人因為自己出身的優勢占到有利角度,頤指氣使的嘴臉。特別在姨學的浸淫與近來左膠發癲的局勢,我深深覺得,這世界上或台灣死多點人,真不是什麼壞事。
但,正如辛棄疾寫的,「欲說還休,欲說還休,卻道天涼好個秋。」很多事情到了嘴邊,到了筆下,忽然還是覺得,好像也不需要這麼認真作數,就算是憋到胸口隱隱發痛。
好發議論的人是幸福的,因為他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,有意無意之間,他知道縱然出事,也會有人幫他擦屁股。說得出口,就要擔得住責任,可惜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。
今天看到黃國昌的臉書貼文講社會住宅,為了不罵到柯文哲,居然扯到什麼「進行深入的政策論辯」,還hashtag什麼「值得開個研討會深入討論」,完全膠(兼龜縮)到爆。台灣學術就是這樣被一堆人拿去文過飾非,假裝自己清高公正,殊不知就是爛貨。
但學術基本上就是,照姨學邏輯,文明走下坡的反映。如果不用姨學的春秋筆法來解釋,單就學術發達的歷史也可以一窺。戰後學術發達和理論爆炸跟嬰兒潮有絕對關係,因為一個世代大量增生的人口讓高等教育膨脹,導致教席大為增加,為了填補教席而「生產」出來的理論與學術也就因應而生,到現在變成一個增生過度的語言遊戲。當學術膨脹的苦果從第一世界逐步蔓延,到最後連中國都布滿教授與研究生的時候,基本上就已經走到盡頭。
學術既然叫象牙塔,他就是少數人的玩意,不應該溢出到一般社會。但現在像台灣這樣大學生遍布,高等教育氾濫的狀態從根本侵蝕了社會的根基,很多可以靠直覺處理的事情,被安放在虛偽的學術語境當中,就是走向毀滅的預兆。社會住宅的初衷就是要讓窮人都有住屋的基本權利,這種單純的是非不需要用術語行話填充,更遮掩不了柯文哲甘作地主走狗的嘴臉,所謂學者或知識分子的光環,本質上就是一團爛泥,還是從化糞池來的爛泥。
同理可證,一位任教美國私立名校,自以為身處國際學術圈核心的「學者」,隔著美洲大陸跟太平洋,對著一座小島的博物館人事指指點點,也是「站著說話不腰疼」的旁觀者心態,待在遠離是非的地方,肆意指點天下,好像自己佔據什麼不得了的高地,再怎麼樣理直氣壯,都讓我覺得吃相難看。固然基於「民主社會」對於批評言論的尊重,我其實不應該說什麼,但面對這類占盡台灣好處,卻只會嚷嚷「言論自由」,自大狂妄,都讓感覺到這個文明不斷淪落的可悲。
討論故宮不是不行,但「可受公評」的前提,是要先利申自己也是關係者,不是什麼超脫物外的他人。說實在,以前因為故宮爭議的投書,我覺得已經講得很清楚了,實在不需要再狗尾續貂。更進一步論,故宮一旦失去了蔣介石想要達到的效果,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。現在故宮最大的功能,就是讓中國抓著這個把柄,說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。我從以前就在想,如果我們真的「伸出橄欖枝」,說把台北故宮當中清宮舊藏的部分全都歸回北京,中國共產黨要怎麼自處呢?他要接受呢?還是不接受呢?可惜的是,現在的民進黨政府沒有這個創意(或勇氣),無法知道中國到底會如何反應。
這種講法說起來是自我否定,畢竟我也身處在這樣遊戲規則中難以跳脫。但我有相當覺悟,一旦知道自己的生態位,再執著於這種枝微末節,當然毫無必要。而要脫離眼前的困境,也絕不是什麼念個博士或多投幾篇學術期刊這種可笑的狀態。但當然,現實就是種種綑綁,就像在看故宮的變化一樣,口口聲聲說不行的,其實都沒有不行,終究是自欺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