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儒賓在風傳媒投書替「反戰聲明」辯護,相較於「反戰聲明」用詞粗疏,龍應台文章的抒情調性,楊儒賓則是用人文學者綿密繁瑣的學術語法,寫出逾五千字的長文為其辯護,並詭異的稱台灣不應該太執著於去爭取「主權獨立」的名分。
我覺得再把他們打成白區黨,恐怕會像認知作戰一樣被汙名化,但他們就算不是白區黨,至少表現出來的也已經跟白區黨無異。像楊儒賓之流,背後更深層的問題,其實是他們無法放掉「中華文化」,因為他們都是靠「中華文化」才可以在學界有一席之地,離開了「中華文化」,他們什麼都不是。
這大概是台灣為什麼要「去中國化」最迫切的原因,因為如今「中華文化」已經不是什麼台灣文化的重要組成,而是中國用來分化台灣、裂解台灣最好的利器。之前的「支語」爭議也是如此,去爭辯「支語」其實意義不大,因為中國體量太大,台灣再怎麼有90年代的活力與影響力,也已經無法與如今的中國抗衡,中國用語不斷滲入台灣人的語言當中已經是常態,有心分別固然是好,但終究是徒勞,釜底抽薪之道,還是避免使用中文為上。
但現在跟大家說不要用中文,必然招致反彈,最好的方式,其實就是見證不斷惡化的中國─不管是物質面或是文化面─讓台灣人自覺地遠離。說來這件事情已經饒有成效,也不過十幾年前,陳水扁總統任內不過要減少中文課本裡古文的比重,就引來一堆文化人高聲反彈,還出了一堆舊文合輯在書店狂賣一筆,我也深陷其中,替減低古文比重抱不平。不想十幾年後,我不僅不再在意課本有沒有古文,也不在意所謂「支語」,更盡可能不要再有什麼「中國」相關的語詞黏附在我身上。中文大概是我最難拋棄的部分,但若時勢所趨,我也可以順應時勢,這是我這個世代的人必須要做的決斷。
香港的陳雲發明了「中華情花毒」一詞,稱那些被中共體制裹脅而不自覺的香港人,但我更覺得,只要是還一味以「中國」自我標榜的,基本上都可以算是中了「中華情花毒」。特別是覺得「中華文化」何辜,一力擁護「中華文化」,甚至還妄想「中華文化」可以轉變中共的心態,基本上都是病入膏肓,藥石難救。但我也不想就此多費唇舌,要是用萬言書去駁楊儒賓,他大可再寫出五萬字、十萬字去回應,還可以順便賺點稿費。真理並不總是愈辯愈明,有時只能靜靜看待時間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