搜狐新聞之前出了一個新聞圖片集錦,透過數據揭露中國社會的問題。這些圖片引起中國網友的極大回響,但旋即就被官方「和諧」掉了,圖片已經找不到,現在看到的,都是之前存下來的備份。
中國的反應不足為奇,奇的是何以搜狐居然會想要做這樣的主題。這如果放在十年前,可能還勉強過關,但如今中國早已是報喜不報憂的輿論氛圍,而還有人想要冒險一試,佩服之餘,我也不免好奇,這當中是否有什麼其他可能的原因,讓搜狐非得要出這樣一系列「甘冒大不韙」的內容。
我無意評論這些圖片所表達出來的內容,或者換句話說,我早就對此多少有點概念,這些數字顯示出來的中國問題沒有什麼好意外。這或許是某些人授意搜狐做出這些內容用來「達天聽」,可能中共的核心已經沒有辦法循一般的管道去理解中國真正的狀態,而中國的狀態,顯然相當嚴峻。我甚至不客氣地說,這些內容並不是最糟的,甚至還有點粉飾的成分,有關中國的數字,更糟糕的部分,我想沒有一個人敢真的上達天聽。
這或許是個作繭自縛的走向毀滅之路。眾所周知,中國的網路箝制與監控可以說是舉世無雙,著名的「網路長城」幾乎排除掉了所有中國境外網站,讓中國人在網路世界仍呈現出知識文盲的狀態。比如說,台灣人不信任台灣媒體對烏俄戰爭的報導,可以隨意的上世界其他任何一個新聞網站理解情況,並自行判斷各家報導何者比較符合自己所需。但中國人即使上網,也只能接受到官方媒體經過剪輯與刻意引導的新聞內容,至於國外的新聞報導,在沒有翻牆軟體的情況下,只能透過某些可以翻牆的人轉譯一部份內容給中國人看,還要防範中國內部的網路審查。
另一個重點,就是「網路審查」。中國的網路審查對外諱莫如深,光是如何處理審查這件事情,我們就不太能確定他們運作的方式是人工或是自動,還是自動加人工?我們也不太確定他們的「敏感詞」清單,只能用「試錯」的方式逐一確認。很多時候還有因為某些時事因素而臨時出現的敏感詞,用這些詞彙查內容時,一律搜索不出結果。但更困擾的,還是一般人在微博等中國境內的平台留言時,因為出現某些敏感詞而無法發出。這導致中國的留言有著一大堆羅馬字幕拼音縮寫、諧音、譬喻詞等各式各樣規避審查的內容,讓中國的網路文章很容易變成天書,一定要看得懂當中的密碼,才有辦法知道文章到底在說什麼。
這樣有效讓中國人可以在政府的控制下,看到只有被允許看到的內容,但長此以往,中國也出現真實情況難以傳遞出去,只剩下假新聞的弔詭現象。比如因為嚴重審查情況而產生的所謂「自媒體」風潮,一般時候可能只是講講風花雪月,但碰到比如這個月華中華南一帶的大水患,唯一可靠的消息來源,只剩下這些自媒體拍的即時畫面,而官方的新聞,不是根本沒有,就是避重就輕、語焉不詳,彷彿只要不報導這些災禍,中國就是太平盛世。一味掩蓋到最後,就是從地方到中央,沒有官員知道中國的實情,他們可能略知一二,但無法真正意識到危機的嚴重性。所以自解封後中國經濟出現斷崖般的崩落,但中共似乎卻懵懂無知,直到最近好像才意識到問題,開始尋求解決之道。這顯然就是審查到最後失去獲取真實資料能力的困境。